偌大的河面，一下子被打破了平静，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骤然之间被划出了两道长长的刀痕来。

前方赖三一马当先，后头雷顽穷追不舍，两个家伙有种天生的默契，始终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

转眼之间，这一人一雷如洄游的大鱼一般，已游离岸边四五十丈远，正一前一后沿着水波暗涌的大河，逆流而上。

“哗……”

夜晚的碧波河宛如一条仙人遗落人间的玉带，缓缓地在群峰之间蜿蜒流淌，散发着翡翠般迷人的光芒，可谁又知道它静谧迷人的外表之下，暗藏着多少杀机。

别看它波澜不惊，可下过水的人都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是漩涡密布，水波暗兴，不谙水性的武者跳下去，受不了暗涌冲击，就会像是无根浮萍一般，在水里被拨动得打起转来，不需要半刻钟，身体气力便会被绞杀干净，届时若是无人搭救的话，只怕就会永远沉沦在这美人的怀抱之中。

再加上原本这大河就是上游冰峰融雪所化，素来以寒冷凛冽著称，就好像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一般，活物一旦落入，便要不断消耗自身内力，来抵抗其中水压与严寒，久而久之，一旦真气耗尽，很极容易陷入绝境。

曾经就有肉身九重境的弟子不信邪，仗着自己水性好，硬是耗着内力，想游上一里路，怎料到还未抵达终点，体内真气就已消耗殆尽，结果整个人被冻成了人形冰棍。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杂役房的弟子都知道碧波河的厉害了，除了平日里打打水外，就再无人胆敢招惹这条美丽大河了。

作为新人，赖三自然不知道这些故事，周围更是无人提醒他，故而自当上杂役的第一天起，他就吃了一记大亏，险些葬身于此，所幸的是，他深谙水性，再加上独一无二的妖兽体质，令他气血远比常人旺盛，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若是别人这样冒失一次，定然会将此视作洪水猛兽一般，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踏足这条致命河流半步，可偏偏赖三不是，脑洞大开的他因此受了启发，竟突发奇想地将溯溪当成了一种修炼手段，并且还乐此不疲。

每一次的溯溪之旅，赖三都将之当成了一种淬炼身体，激发内力的修炼方式，他总是尽力在这河里游上一段时间，能游多远，就游多远，直到筋疲力尽，饥渴体乏之时，这才顺着河水从上游漂流而下。

这个过程当中，他的身体会源源不断地催生出真气，与碧波河里的寒气作斗争，久而久之，他体内真气衍生流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在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入险境之后，他发现自己对肉体、对内力的操控逐渐变得得心应手，而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潜力也在生与死的徘徊之中，不断地被激发出来。

故而，每一次涉水渡河，对赖三来说，都是一种挑战极限的过程，在不断地超越自身的极限过后，他总会有一种宛若新生的感觉。

三个月前，他拼尽全力至多也就能游上两三里路，慢慢地，已经能够游上四五里路了，而到了后来，六七里路也不在话下，而就在昨日，他更是一口气游上了九里路。

就这样，每一天他都感觉到自己有所突破，每一日都在收获着未知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