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越想越是好笑,却又不敢在正海侯门前放肆,忍笑忍的好不辛苦。附近不知哪个女子,笑的好像抽搐了似的却又紧捂着嘴巴,听的切伦维尔都替她难受。
忽听后面风声响动,树上一个身穿绿色纱裙的身影忽然落下。众人惊呼出声蓦然眼前一花,一个穿着月白色法师袍的身影凭空出现,把树上落下的女子接到怀里:“都笑傻了啊小花猫!我承认自己受骑士毒害太深总行了吧……”
女子满脸通红,却还是忍不住笑的软在男子怀里,一只小拳头还不住的敲着对方胸口另一只手拿着根竹签,上面串着一大串各色水果,上有晶莹通透的糖浆裹着,却和衣袖沾在了一起。
男子一脸尴尬,却还是掏出手绢帮她擦拭着,宠溺之态一目了然。
一见是位法师老爷,众人唬了一跳,不敢再看,慌忙跪倒。男子摆了摆手:“都起来都起来,你们接着聊……”
众人起身,却没人还敢说话。
那可是法师,一个不高兴把在场的全杀了都不耽误人家晚上吃饭的存在!
一看打扰了众人兴头,法师叹了口气,搀着兀自笑的不可开交的小姑娘慢慢离开了。
切伦维尔等人目送法师离开,这才回过头去,继续观看正海侯府门上空的影像。
此时,盔甲老爷又臭又长的发言仍然毫无结束的迹象匪徒们倒是一个个妥妥帖帖的被捆上了火刑架。他们脚下的木柴也已经被泼了几桶油,亮亮的泛着光。
忽然有个声音弱弱的响起:“刚才那个小姑娘好漂亮……那位法师对她也真好……不会是正海侯吧?”
“别……别胡说!”,羊绒男一头冷汗,“要是正海侯,咱这一群一个都别想活!”
他越想越不放心,慌忙从地上撮些尘土涂在脸上,一转眼就挤进人群不见了。
切伦维尔心中也是一紧,心说自己可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祸事包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兵乱乱的口不择言了吗?这要真让正海侯手下听见了,一窝子不明不白把命送掉岂不冤枉。
一想起自己中间也插过一句话,他也慌忙低下头,把褂子脱下来反穿上,急匆匆挤到广场另一侧去了。
盔甲老爷的训话终于结束了。
匪徒们已经被扒光了衣服,浑身涂上油脂。“毒蛇”肖恩似乎还想来句什么遗言耍耍帅,却被眼疾手快的骑士大人一骑枪抽了回去。
士兵们来回奔跑着,往柴堆上扔上火把。火刑终于开始了。
火焰在木柴上蜿蜒着,盘旋着。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而烈火就好像传说中吞噬恐惧成长的、可怕的魔兽一样,忽然之间就映红了整个广场。
广场上观看的平民脸色苍白,一个个低下了头。
“抬头!”“必须观看!”,严厉的斥责声一浪浪传来。
平民们并不知道行刑者其实看不见自己,但遵守法师老爷的命令已经成为深入他们血脉的习惯。切伦维尔强忍恐惧抬起头来,正面面对火焰中那扭曲惨嚎的人体。
巨大的恐惧一下子充满了他那颤抖着的身躯。
有小孩大声哭叫起来,很快被大人把嘴堵上了。
第一阵惨叫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火刑架上扭曲蠕动的肉体便垂下了头。只有偶尔的颤抖可以证明他们尚未死透。
但这些只是普通匪徒。
匪徒中,有一小半是超凡者。这些人虽然被锁住了法力,无力抵挡火焰伤害但法力自然运转,仍能赋予他们相当的抗火之能。尤其是黄胡子和毒蛇这两名魔导师,恐怕至少得两三个小时才烧得死。
他们的挣扎,才刚刚开始。
切伦维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个小时的。他只觉双腿发软,两眼发花,满头都是虚汗。
火刑架上扭曲嚎哭的躯体终于化为灰烬,盔甲老爷似乎也倦了,出来草草说了几句话,影像一阵晃动,消失不见。
这意味着被强迫观看的平民终于得到允许,可以离开广场了。
可是切伦维尔却不敢走。
年轻法师,不到二十岁,喜欢穿月白法师袍,对女朋友极好……这几个小时里,这些词句在他脑子里一遍遍的转啊转啊。转的他想要发疯,想要哭泣,想要跪地求饶。
那在火刑柱上哀嚎数小时不得死去的躯体,他总觉得……那就是自己。
尤其是那句“你们接着聊”,真是越想越有深意。
地球上,陈胜有句名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