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参与进这场倒卖案的人,肯定不止老钢厂宿舍的邻里邻亲们。
仓库里缺失了大量钢材,几个小小的仓管员自然是瞒不住的,仓管主任也是瞒不住的,负责记账的会计,负责运送钢材的司机,甚至是整个厂区的管理者,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而除了案子本身的涉及到的人员,那些被倒卖的钢材卖给了谁,销赃的人是谁,卖钢得到的黑钱又是如何洗白的……
有些事,已经不能再深入地去讲了。
只能说,当你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在这个空间里,已经窝藏了难以计数的蟑螂。
韩昌明心里很清楚周浊交给自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如果真的狠下心来查下去,恐怕会连根带泥,牵扯出一大堆人来。
“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这件事?”
沉思良久,韩昌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王彩凤像是重新看到了希望一样,马上呼喊起来:“领导说得对,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人提过。”
“首先,未必真的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只是我猜想,那些人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
周浊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年,小区里一直没有人重提这桩旧案,一来是因为事发的年代太久,大家已经懒得计较了,二来则是担心,万一把案子捅上去,三查两查下来,说不定就会查到自家长辈头上。大家你不说,我不说,相安无事,安享太平。”
这些年王彩凤能横行邻里,靠得就是当初有很多人都参与了钢材盗卖,很多人虽然看不惯她,但大家毕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好不到哪去,谁也别说谁。
韩昌明疑道:“可你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把这桩案子抖出来了?”
他倒不是质疑周浊的举动,只是好奇,周浊以前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早点把事情捅出来。
周浊咧嘴一笑:“我也是刚想起这茬。”
他也是在来省城的路上,才想通了王彩凤多年来能够在邻里之间横行无忌的原因。
“想必你这么做,自然有充分的理由,”韩昌明舒了口气,半开玩笑半释然地说道:“不得不说,这案子如果深入地办下去,肯定会牵动不少人,得罪不少人,不过对于咱们这个部门来说,这都不算事。”
周浊也是有些庆幸地点了点头:“我本来还想借苏氏集团的能量把这件事办了,还好领导您来得及时,免得苏家再去为难了。”
“回头我就让省厅成立专案组,全力破案。”
“那就麻烦领导了,那什么,案子破了以后,相关的案宗能不能也给我看看。”
“倒是没问题——你好像对这种案子格外上心啊。”
“还行吧,哈哈。”
周浊之所以想看案宗,是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王彩凤的案子里,可能隐藏了一些极为特殊的秘辛,而那些秘辛,又极有可能和周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