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浓稠的紫色雾气绞碎成斑驳光屑，林羽的指尖扣在青岩裂缝间，掌心的冷汗让岩石表面泛起一层湿滑的荧光。他半个身子悬在深渊边缘，下方三十丈处，九颗蛇首在毒瘴中若隐若现——相柳的鳞片摩擦声像千万把生锈的刀刃刮过青铜鼎，每一声都剐得人耳膜渗血。

&#34；别动。&#34；

巫咸族少女阿箬突然攥住他的脚踝，她手腕上的骨链叮当乱响，十二枚风干的人面枭眼珠在雾气中泛起幽蓝。林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巫力顺着经脉上涌，将自己即将滑脱的手指重新黏回岩壁。他侧头望去，少女赤足踏在岩缝间一株血灵芝上，足底图腾与菌盖上的天然纹路竟严丝合缝。

&#34；这些不是雾……&#34；阿箬的声音发颤，她脖颈处新烙的蛇形疤痕突然渗出黑血，&#34；是相柳褪下的旧皮在呼吸。&#34；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一缕紫雾突然凝成蛇信形态，舔过林羽的后颈。皮肤立刻浮起密密麻麻的水泡，他咬住下唇将痛呼咽回喉咙，却听见深渊底部传来黏腻的水声——那是相柳某颗头颅正在吞咽什么活物，骨骼碎裂声混着液体喷溅的响动，在岩壁间撞出层层回音。

三日前埋下的龟甲卦象突然在脑海中浮现。林羽想起《遁甲神数局谱》残卷里的警告：&#34；九首噬月，地脉逆流，唯以同源之血可破其炁&#34；。当时他只当是古人夸张的修辞，直到此刻看着阿箬从兽皮囊中掏出的青铜匕首——刀刃上蚀刻着与相柳鳞片相同的螺旋纹，刀柄处凹陷的卡槽正好能嵌进人类腕骨。

&#34；我的巫血能撑半刻钟。&#34；阿箬突然割开掌心，鲜血滴落时竟在空中凝成一只三足金乌的形态，&#34；但你得记住，看到&#39；那个东西&#39；的时候……&#34；

她未说完的话语被相柳的嘶吼截断。第二颗蛇首冲破毒瘴，竖瞳里映出林羽腰间晃动的玉琮——那是他在第82章从西王母侍女手中夺得的&#34；昆仑眼&#34；。蛇信吞吐间，玉琮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裂纹，仿佛有无数小蛇在琮体内部啃噬。

&#34；就是现在！&#34；

阿箬将染血的匕首刺入岩壁，裂缝中顿时涌出汩汩暗红液体。林羽嗅到浓烈的铁锈味，却发现这些&#34；血液&#34；正在吞噬岩石——整片山崖开始像融化的蜡油般坍缩。他本能地抓住阿箬的腰带，却在触碰的瞬间看到幻象：十二岁的巫咸族少女跪在祭坛上，大巫用青铜锯缓缓切开她的颅骨，往脑髓中填入某种会蠕动的银色矿物。

坠落过程中，林羽怀中《周易与量子纠缠》的手抄本突然自发翻动。泛黄的纸页停在第143页，那是他在现代实验室里推导的公式：&#34；Ψ=Σ|α??|β?&#34；。此刻这些符号竟渗出鲜血，在纸面重组为山海时代的象形文字——&#34；魂裂之术，以身饲渊&#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