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钧若就是以神官的样子去教养雪青城,他本身就希望雪青城成为一个能与他并肩的人。故此从未有过一分懈怠。而为了能保护的了雪青城,钧若必定会为了涑北神宫费心思,这也就是说,两个人都有能制约彼此的能力。就像天平的两端能一直保持平衡。
眼下,这个一直保持着平衡的天平缺失了一端。
所以枫溪老人必然会见一见雪青城。
“前辈。”雪青城的声音从晦暝殿之前传出来,带着一分淡淡的冷意。
未点灯的殿内一片漆黑,枫溪就坐在其中,苍老沙哑的声音有着几分疲惫:“殿下来此,想必是有事来同老朽说吧,殿下自当直言。”
雪青城笑笑:“明人不说暗话。前辈无非是想要我放弃,可是我也说过了,钧若一日尸骨未回,我便一日不信他已不在人世。我相信他,他既说了会回来,就不会失信与我。”
“老朽理解殿下的心思,但是,”枫溪陡然间抬高了声音,厉声道:“这却不是殿下在我涑北神宫大开杀戒的理由!殿下有意什么身份,插手涑北神宫的内政?”
“我不信前辈会不知道,钧若与我早有婚约。”雪青城未曾变色,依旧冷静回答枫溪的话:“如此说来,即使钧若真的不在了,我一样可以嫁进来。既然如此,我自然早就是涑北神宫的神官。有何不可?”
“神官?老朽可曾同意?”枫溪冷笑。
“前辈同不同意都是一样的。”雪青城冷漠至极,“前辈要是有办法压制我,就会直接出手,而不是在这里同我耍嘴皮子了,前辈说我说的可对?”
一针见血,枫溪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可是人老成精也不是说说的。
“老朽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殿下的做法莫不成就是好的?”枫溪到底不是寻常人,苍老的声音透出的也是一片冷然:“殿下如此做法,不怕终有一日,夫妻反目?”
雪青城面色一白,沉默片刻,咬着牙回答:“怎会?他我最了解不过,他断不会因为这些事酒桶我反目,况且……我可曾真正插手涑北神宫中脱不了身?”
从未。可是世事哪有这么简单?雪青城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
“殿下若要自欺欺人,老朽也没什么办法。”枫溪仿佛不愿再谈:“只是希望殿下自己来日莫要后悔。殿下今日插手政事,来日若不得脱身,也是自己的选择。”
雪青城面色越来越苍白,却固执的不肯低头:“这些事,不劳前辈担心了。”
可是几乎是下一个瞬间,雪青城又笑了:“前辈不愧是前辈,这般算计,果然不是辉夜能办得到的。”明言枫溪就是故意的。
其实枫溪的确是故意的,这件事不能硬来,只能智取。那么从雪青城本身下手那就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雪青城自己心智不坚定,这件事就容易解决多了。
不过……他还真是小看她了。真不愧是钧若的神官啊,就凭这份心智,便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