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知。”

陆芙鸳只愣在椅上想着谆昶，殊不知，方才墨衍已用尽了白榆怀暂渡与他的百年灵力。

盯着陆芙鸳的手，墨衍面色平静，但却难以自制的思起温泉一事，又是一郁笼上印堂，方欲拂袖便走，思起陆芙鸳冥顽，不知禁术害人，不可察觉的默叹口气道：

“......往后你随本君习灵内规训，随叫随到。”

不知她于莲城是如何身份，派了死莲侍护她，却无人引她上炼灵正道，还有歪门禁书予她谙读，做事轻虑浅谋无头无尾，如今她连个灵家散术与邪门禁术都难分辨清白，再读来此些章不成章册难成册的禁籍，极易害她跌入不正当的门径，惜为妖人魔女。

***

正衍每年一大祭，恰三日，今年第二日却碰上了屹山寺四年一度之‘静礼’。

‘静礼’这日，屹山上下僧人不烧香不拜佛，于自禅房内盘坐一日，此日问心，道经年修行。大祭只得后延。

“不就是强行给自己放个假嘛...”

陆芙鸳瘪瘪嘴，本是低着头掰着手指，时不时盯盯左手掌心，瞧见无异样才舒了口气，又揉揉眼，百无聊赖。

不经意一抬头，又瞥见了香案上成山的’莲灵灵内规训集‘，不由啧啧，信手捻起一本，看了眼书名，面色忽地一言难尽，捏着书角顺手一抛，便将它丢出了一条华丽的抛物线，落在门边’哗啦啦‘地自翻着页。

她又没答应要读，偏偏经年来只要一对上墨衍那双眸子就莫名怂得很，思及此她毅然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呼得左脸酥麻一阵，特别实在，告诫自己人要有骨气。

手疼脸也疼，陆芙鸳方欲揉揉手，只闻拉门轻微呼呼一划，来人一身羽白，只是常日平淡如凝水的面容此刻看着她的神色有一丝一言难尽。

他貌似发觉足边有异样，方欲垂首，陆芙鸳心上一惊一骨碌滚过去，在他脚下摸摸索索，拣起那本名《莲城先祖辞（二）》的书，此刻不似方才般随意一捻，而是双手极其恭敬地捧之，继而抬头讪讪道：

“呵呵..不巧，不巧，我正寻它来着...”

墨衍将视线落于那本书册封页，再落于陆芙鸳微微泛红的左脸，思起方才那一记于这清室甚是突兀的清脆耳光声，眉心不由自主地轻跳，蹙了眉对她道：

“用心读。”

言简意赅，陆芙鸳一听，就明白他该是明显知道她没有认真。

陆芙鸳诶诶应着，捧着书坐了回去，将它铺于自己眼前，盯着它的名字就死了一群脑细胞。

特别是这种什么先祖老头儿讲的话写的书，不待看都知道里头的内容长篇累牍，全是长册废话，要么爱引经据典讲一大遭子才有正题，要么隔几个字就横一道看不懂的诗文赘句，打死她也不爱看。

趁着墨衍于她对面拂袖坐下之际，她一双眼自那堆成山的书册中火速一扫，余光扫见了一本书封上貌似有一个’术‘字，忙伸手一换，天衣无缝。

仿佛瞥见墨衍抬眼望她，她不消去看书名，立马反手翻开来，一副似在用心思考的凝重神情，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很是赞许书上写的话。

这随眼一看还真看出了花，她愈发重重地点头，拍腿激动间猛地将书伸去墨衍眼前，打翻了两堆小山哗啦作响，却仿若未闻未见，一手颤颤巍巍指着书上一句话，眉飞色舞似钻了天大的空子。

墨衍垂眸消读片刻，只见她颤抖得有些夸张刻意的指尖落有一行’善者用法法亦善，恶者施法法亦恶‘的词句，默默收眼，淡淡道：

“容你反思，你屡次施术都作了何。”

而后执起一浅黄书封的书册，静读。

“......”

陆芙鸳想反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做什么好事，一时如鲠在喉，只得悻悻然收回手，簇着眉如丧考妣般读书。

好不容易读了半柱香，再不经意间一往回翻又似读新书般，她猛一泄气，坐得也愈发无形象起来，人说本性难改，她自小就读不进脑子，何况还是这些内容冗长满篇啰嗦的死书，如今长大了一分未变，还是不过脑子。

她抬眼盯了盯堆叠的书籍，再看看墨衍，又收眼看了方才被她一激动撞倒的两叠书，神思一动，默默伸手整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