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奉看着伏惟君那冰冷至极的眼神,充斥着对他的厌恶和仇恨,心头一震。
自打初次见面起,她看自己的眼神就一直是这般没来由的痛恨,让韩奉总以为,莫不是自己前世欠了她的情债,这是专门为了偿还而来。
伏惟君知道韩奉在想什么,将目光收起,转身背对着他。
那双眸子,多看一眼都让她直犯恶心。
“不知长公主,要臣怎样才肯出面救夫人一命。”
韩奉姿态放的极低,在伏惟君面前,终是将头低了下去。
“韩大人身为礼部侍郎,莫不是连求人都不知道怎么求的?怎么,从寒门弟子一跃成为朝廷官员,便春风得意的太过?”
伏惟君这话让韩奉的身子顷刻僵住了,那是韩奉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早先还没考中科举时,为了能有个进京赶考的机会,没少放下膝下黄金,跪地求人。
后来中举,离开了那穷乡僻壤,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先前的生活是那般没有尊严。
倒是有从那个穷山沟远道而来的亲戚想要攀上关系,沾沾光,提起他身为男儿最耻辱的事,皆被韩奉秘密处置了。
只是,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伏惟君怎么会知道!
“长公主,是要我下跪求你吗。”
韩奉声音极低,双拳攥的紧紧的。
伏惟君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你若不愿,便趁打道回府,别在公主府门前,碍我的眼。”
说着,伏惟君挽起完颜无忌的臂肘,就要往府里走。
“长公主留步!”韩奉叫住了她。
意料之中,伏惟君抬抬手:“檀香,看着他,在公主府门前跪够十二个时辰,再来唤我。”
韩奉本以为是要将他传到府中去跪,不曾想竟是跪在这公主府门口。
伏惟君这不是,存心要羞辱他吗!
“长公主,若是我跪了,你会否出面搭救?”韩奉高喊着,伏惟君却是不再搭他的话,与完颜无忌回了内殿。
到了殿中,完颜无忌看到伏惟君脸上似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心下开始疑惑。
左右伏惟君与韩奉,也不过是见过几面,先前又在舞弊一案中给他了些难堪,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伏惟君那么恨他?
若只是因为先前伏惟君说过,她梦见韩奉和甘舒将他们的孩子扔进了恶狗堆里,也未眠有些牵强了。
不过是个梦罢了,不至于当真会这么恨,多少有些厌恶之意便差不离了。
可是伏惟君眸中那恨意,足以将人的理智浇灭,方才若不是完颜无忌扶着她,让她有些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只怕她都得拔出剑来朝那韩奉刺过去。
伏惟君坐在软榻上,灵菱端来一杯热茶,方才在外面待的久了些,身子是有些发冻。
韩奉欠她的,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