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曾有过些微的“动心”,不过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当时发自内心的赞叹与欣赏,是日久陪伴下那温心熟悉的平静曲调,他以为是“眷恋”的习以为常。
美人如玉,如琢如磨。
如今他的“宝玉”便在眼前,值得他用尽全部心血好好打磨,直待其释放出华光溢彩来。
峣玉想了一刻,还是不甚明白他的用意,“既如此,那你为何不直接言说?那东篱姑娘瞧着虽有些性子冷,但想必亦藏一颗玲珑剔透心,又岂会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秦岂感叹一声她的用词,而后声音肃然道:“玉儿,我并不想伤害她,所以移情别恋是最好的方法。”
峣玉又是一愣,因为不想伤害,所以移情别恋,这个逻辑极不符他精明睿智的大脑,也不符合一个长着脑袋的正常人。
但瞧着他异常认真的眼神,峣玉只好高速转动自己发达的脑袋,而后终于猜出个大概。
其实秦岂的想法也不难猜,那东篱姑娘如今还肯陪他身边,便是依旧存有一丝希望不肯放弃,若秦岂直接严明让她离开,她虽会一时失望伤心,却未必会忘了秦岂而甘心转身投向别人,可若秦岂纵容新宠欺在她头上,并对此不闻不问,甚至无视或遗忘了她的存在,那东篱姑娘必然每日比前一日更心灰意冷,将心中幻想和旧日之情一点点磨灭至干净,如此或可对他人敞开心胸,当然这他人之一便是那默默守护且与她同样性冷的林洵。
哎,要结束只有一个人的“一往情深”,比将她远远送离心上人身边要难多了,还是老谋深算的秦岂,竟能看透女子心事,还能想出此看似狠毒,实则有深远意义的方法。
峣玉慢慢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说道:“秦岂,你可得好好善待那东篱姑娘,没了你的喜欢就够惨了,还得承受刻意的欺凌,不过幸好你那属下还守在她身边,虽是个榆木疙瘩,倒也不是冥顽不化。”
秦岂越是一日日待她冷漠,那林洵的可乘之机便一日日增长,不过他难道不怕自己的下属生出异心吗?
秦岂微微颔首答应,而后一抬眸,唇角扬起道:“我今日在众人面前冷落了你,你可觉得惨?”
峣玉立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惨,简直是惨绝人寰,挨饿的滋味简直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啊……”
峣玉说完后只觉周身空气似冷了几度,她缩了缩手,不理会那自讨没趣的人,继续愤愤与眼前美味作斗争。
秦岂瞧着眼前视吃如命,嘴巴鼓鼓的峣玉,只想着在林中时,她究竟用了多大决心才肯大方将那唯一的吊命母鸡尽填入他腹中?
峣玉虽着眼于眼前食色,脑中却尽是那东篱姑娘清冷的模样,那隐藏在冷冰冰的外表下的一颗执着滚烫的心,那偷偷藏在琴声中随风而逝的殇意。
可惜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的念头这般坚决不能动摇,那一点点爱意一旦生根,便要被人尽数拔出才可断可离。
不过都怨秦岂,到处招惹桃花。
秦岂的眼色有些深沉,因为他并未告诉峣玉,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东篱姑娘和云儿公子,其实最主要目的便是混淆视听,隐藏日日活蹦乱跳的她的存在,扰乱那可能伏于暗处的通亮眼睛,其他种种皆为次要。
他绝非什么善人,东篱若痴心不改,不过是一条路走到黑罢了,东篱那般聪颖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