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无路,何去何从?仙人落泪,他坐于尸山之上数日,终于睁开眸子,拿出匕首,尽数削发。
前方无路,那我为茀,“弓”字上面加两弦,即为“弗”,弗字藏于草下,即为“茀”,道路上杂草太多,不便走。大界病了,需治,一人清道夫,那便是佛,我便为佛,天道不仁,大道无情,渡我己身,留我本心,本心向善,我佛慈悲。
我是谁,我是慈悲。
觉者一念善根生。
他盘坐仙根旁,聆听万物之音,万物之音并不动听,交杂而出的不是乐章,到处充斥着凄厉的嘶吼。
他行走大界每一寸土,渡每一生灵,穷凶极恶之徒太多,太多……若你们不能善待同根生,那么,你们便汇聚一起,虽心痛难忍,但为大界愿和平共处的生灵,只能,舍小保大,他手段逆天,生生开拓大地之下,修一牢笼,永呈黑暗。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似乎竟入了境界,跟随那仙人,一起为仙根清道夫,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是善,是爱,得善与爱者,世间方显美好,而往日所做过的不耻错事,化为诛心的忏悔,是为救赎……
然而就当众人到达那音乐的顶峰之时,所有旋律却戛jia然而止,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惊愕的睁大眼睛,觉得难以适从,更有境界低微者,甚至险些走火入魔。
所有人不禁发问:如此慷慨激昂又婉转优美的曲子,为何在此处断裂?
然而无人能解,否则又为何唤作断章?
管笛仙子冲胭脂仙子摇了摇头:“你未能接续上。”
是啊,她如所有聆听者一般,在那断章处失神,错愕,不知如何向下接续。
接着又是一遍遍的演奏断章,由尝试者一个个尝试接续,然而无疑,每次听这曲断章,都有莫名新的滋味,在那断口处让人如此难以适从,不能接续。
轮到堂三爷缙云墨灵,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选择如前面诸多仙子一般,只是聆听,他把持己身,随乐而动,手于琴弦上虚空弹拨,并不触碰之,以求跟上那个旋律,许久,到达那断章处,众人又是无所适从的呆楞住,然而琴声接续,三千烦恼丝纷飞,削发为何?只为清净,何为清净,烦由心生,削发何用?
一念佛陀,一念慈悲,涅槃正,无明法,相无定,回头无岸。
你自称为佛,殊不知,如众修士将那虚无缥缈不知何物的东西名曰为道,你所求佛,如求道也,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
曲毕,五仙音呆愣住,心中若激起千层浪,他……这个古灵精怪目光狡黠的小女仙儿,竟然当真接续了断章,并无什么违和之处。
然待众人恢复心神,长久的沉默之后,天音阁阁主的声音传出:“是个奇人,对音律造诣极高,你接续的极好,然而,本君觉此续曲不足以承接断章,太过片面,所谓世间禅,实世间无禅,本君信此曲绝非此意。”
堂三爷耸耸肩,并不与之争辩,不过以他所想,能见识这所谓断章,确实奇妙,这是一次不错的体验,他也知自己所奏的曲意过于片面,然而他本就只是一个执着的人,执着于一个人,一件事,非广义于天地,却无愧于心,足矣。
众人看向闻人不破,之前他所奏离别伤赋,直到现在还令人回味无穷,而闻人不破目光则一直偷偷不时留在那个男人身上,庆幸自己奏离别伤赋之时他不在,否则只怕会倾时便识破自己吧。
“让两位圣君先来吧,小仙想再思虑一下。”闻人不破道。
空桐忆瞥了他一眼,点了点,“那如此,就由本君先来,游弋圣君意下如何?”
男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琴声响起,接续断章,空桐忆手握一把长萧,箫声悠扬,接续上了那断章之处,带动五仙音为他伴奏,箫声主宰,一人得道本心,身侧以往所求皆不复,一人沉浮,我佛慈悲,却何为慈悲,是那背阴山的尽头,关押的大凶的悲鸣,或许它们亦有所守候,谁人能做清道夫?我们都为仙根孕育的果,自封清道夫为主宰,主宰世间秩序,兴许,这断章此处断裂,是原创者意识到了这所谓救赎,本就是一个错误。
佛者一念空色现。
曲毕,这位空桐圣君的接续,似乎涵盖的见解比之堂三爷要更有韵味,每一种解说,都令人茅塞顿开,有新的体悟。
然而天音阁阁主还是没有过多表示,兴许她心里存了偏见,一个在男宠身上耸/动着悟道的人,解说佛者所谓空色现?不可取,不可取。
但虽然她没给什么表示,可是许多小仙子却都迷了心,无疑,她们认为圣君的解说与猜想十分有道理,哪有绝对的善恶,或许是那觉者错了呢?
夏侯游弋呈礼,然而他却并未取出任何乐器,只见他摊开掌心,一枚铜钟上下浮沉旋转,他眸光一定,铜钟缓缓放大,上面有花鸟鱼虫,亦有麒麟猛兽,雕刻栩栩如生,混合怪异的法则流转,似要活之过来,不断演化。零零书屋00sh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