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予梅在梓兰的“月影斋”用完饭后,就扶着墨斋回了自己的西院,临走时二人约好明日一同去“沈府”的北院,去沈太太那儿坐一坐。
其实孙予梅是极不愿意去北院的,倒不单是因为那北院的主人在沈家的地位上高过自己,最主要的是孙予梅就不喜欢章君杉的处事风格,从她一见到章君杉,便知道这女人不是自己的同路人,但是碍于情理,孙予梅也不好拒绝,更何况,沈玉雪病得这些日子中,章君杉也曾打发过人来,且在这些时日里,那梓兰与章君杉又似走得很近,若不去,倒显得自己度量小了!
第二日天一亮,梓兰就早早地用了早饭搀着笔禅来了西院,西院里孙予梅正一人独坐在小圆桌前用着早餐,见着梓兰倒有些惊了,“怎么来得这样早?我都还没有收拾妥帖呢!”
梓兰笑笑,“今儿起得早,且霁安又跟着先生去上课去了,院子里也没人,怪闷的,就来了你这,先和你说说话!”
站在一旁的墨斋对梓兰前些日子的“消失”显然还未释然,冷冷地回呛道:“姚太太今儿烦闷的倒是正时候!也不知道前儿烦闷的时候找谁去说话了。”
梓兰只笑笑也不答话,孙予梅忙将墨斋呵斥到一边,与从前一样,满脸堆笑地拉过梓兰,笑着嗔她,“你哪天起得不早了?”孙予梅喝过一口白瓷碗里的粥,似想起什么一般,对着梓兰,“要不你抱会玉雪吧!一会去北院就不带上她了,趁着你在这,就先让奶娘歇会!”
梓兰笑意满脸地应了一声,从奶娘手中接过瞪着明珠一般大眼的沈玉雪。
孙予梅顺势扒拉了几口热粥,就走到房里间取下一件半单的小披肩,闲散地将其挂在肩头,不觉间天已进了三月了,到处春意洋洋,一切都萌发着生命的蓬勃气息,天暖了,确是暖了。
沈府北院里,暖春的气息更是浓郁一些,梓兰携着孙予梅的手穿过一条已经抽出紫藤嫩芽的长廊,进了北院的正房里。
房中,沈太太章君杉斜着身子,阖着双眼靠在高大的木椅里,丫头纸鸢站在其身后,似睡着一般轻攥着小拳,一拳又一拳不紧不慢地砸在章君杉斜出的肩背上。
直到梓兰和孙予梅都进了房里,章君杉半阖着的眼还没有睁开,倒是纸鸢从低思中骤醒,想要叫起寐着觉的章君杉,梓兰忙伸出一指,杵在嘴边示意纸鸢别叫,她颇有玩兴地走近她,大声地咳出一声,“沈太太的生活真是好不惬意啊!这才刚起,就又睡上了!”
“哎呦~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得,瞧我,在这坐着坐着竟要睡着了!”章君杉轻笑一声,转脸又嗔了纸鸢,“你也是,姚太太和孙姨娘都进来了,也不叫醒我!”
“是我不让纸鸢叫得,你别怨她。”
章君杉微笑着蹙起两眉,咳了声纸鸢,“是被姚太太唬住了?还不快去倒茶来!”
见着纸鸢走过去,章君杉忙招呼着梓兰和孙予梅落坐。
梓兰刚一坐下,就开口问出:“怎么不见玉雯?和有日子没见那个鬼丫头了!”
“和霁安一样,不是跟着先生学功课去了吗!一早就走了。”章君杉又恼又怜地,“她天天着念书的劲头倒是足得很,就是不知道能学着些什么?”
“霁安也是这样呢!”
“呵!她和霁安可不能比!”
“怎么就不能比了?”